天桥

我所在的小镇有个很醒目的地标建筑,那就是一座大型水利工程,我们都叫它天桥。

这个天桥起点在水电站,终点是几公里外的山坳。途中经过水稻田和深林。

天桥其实是一个空中的水渠,由水电站把水泵到水渠里面,然后利用重力一直流到几公里外,灌溉途中的农田。

天桥是有楼梯走上去的。记忆中,我只上去过一次,走的楼梯没有护栏,每走一步都要很谨慎,走得越高,脚颤抖得越厉害。那次我爬到顶部,看到的是干枯的水渠,还有水渠里面被太阳晒到干瘪的大便,停留了几分钟,我就匆忙下去了。我发现了一个无聊的规律,一般一些较少人企及的水泥地面,基本都能看到干瘪的大便身影。我也在这种地方拉过屎,会有一种特别的“做坏事”带来的畅快感,就好像狗狗拉个粪便标识自己到此一游一样。

这个天桥是在六七十年代搭建的,我外婆也有份参与,那是一个要参加集体劳动积累工分的疯狂岁月。外婆时常提起这段的经历,我一边听,眼睛流露出同情,默默低下头告诫自己要听话。

天桥的源头还延伸出一条大水管,尽头是到我小学同学的付屋村。水管的尽头处还有个水池,每到源头开水闸的时候,水管会喷涌出河水,轰鸣声在很远处就能听到。在水池被灌满后会溢出到旁边的水渠,灌溉附近的农地。没灌水的干枯水池,能会看到村民拉的粪便在池底。灌满水的水池,就是我们小孩子玩水的乐园,小伙伴们不断在跳水,我比较胆小,一直不敢下水。我也被恶作剧地推下水池,由于水池太深,我被呛过很多次水。

小学的时候,我不会骑自行车。这个技能的缺失,在我当时的舆论氛围里其实就是无能的意思。由于不会骑车,去远的地方需要蹭小伙伴的车。有次几个小伙伴骑单车到天桥底下玩。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到那个天桥的桥墩,也不知道为啥会在那个桥墩停留这么久。小时候做很多事是没有目的,充满了随机性。小伙伴停了自行车,侧身靠在自行车的车尾,样子很帅。我也找了辆自行车自己靠了起来,不会自行车的人,对自行车会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那天我屁股侧坐在单车座位上,一下没有保持平衡,身体往后掉了下去。情急之下,我往身后伸出了右手,想支撑起身体,奈何身体太高太重太快往身后一摔,右手猛地一下被压到了,那一刻的右手有一种很独特的痛,而且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忍着疼痛掉着我的右手回家。

外公带我去看了下医生,才知道我的手脱臼了。医生抓着我的手的两个关节,急速用力地拉扯了一下,再给我手抹了药油,我有了一种瞬间痊愈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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