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乸蛇

蛤乸蛇是一种在粤北地区出没的蜥蜴类爬行动物。皮肤是黑到金黄的渐变色，有鳞片，很光滑。老实说，这种动物很漂亮，很帅气。

蛤乸蛇这个名字是我们当地的土话称呼，正式的学名我一直没有找到。

这种动物一般在盛夏的时候活动，喜欢爬到低矮的灌木枝头晒太阳，也喜欢在路边晒太阳。这些晒太阳的地方都很容易暴露自己，所以我们小孩经常能抓到它。

小朋友的身体是蕴藏着动物原始的暴力倾向的。

抓到蛤乸蛇后，我们的玩法很多。它们被抓到后大多数的命运都是会死掉。但是死的方式不同，犹如一个一个酷刑。这种虐待动物的方式，据说在不少国家是犯罪行为。

（以下内容可能过于残忍，我为自己曾参与其中感到抱歉，愿它们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对不起。）

酷刑一： 被人吃掉

小时候总是容易饿。蛤乸就是一种可以吃的动物，所以这样用这个暱称命名这种动物应该就是预示着它是可以吃的，因为蛤乸在粤语里面就是可以吃的意思。烹饪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剖开肚子，取出内脏，然后用火烤。经过一轮火烤，皮会被烤焦渐变色，最后变成了炭黑。这种渐变的过程，散发着香味，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把烤焦的皮去掉，会看到白色的肉，这是可以吃的。白色的肉和蛤乸[1]是一个样的。

蛤乸蛇最多肉的地方是尾巴，其余是腹部和四肢。当时我们就是分了几部分，一人一份把它吃了。其实蛤乸蛇能不能吃，我是不知道的，是一位小伙伴听别人说是可以吃，于是我们就他了。我现在还在写文章，说明是能吃的，没问题，我现在还很健康。

酷刑二： 檀香刑

蛤乸蛇的耳朵就是两个洞在头两边，它没有露出来的外耳。 我们几个男孩子围住它，除非它能马上钻地或者起飞，不然是跑不出我们的包围的。我们商量着如何玩弄它，话没说完，其中一个伙伴在地上拿起了一根树枝从它的左耳插了进去，从右耳出来。他再拿起一根树枝，从它的嘴插了进去，尾部穿了出来。这种十字刑，让我想起最近读过的莫言的一本书，叫《檀香刑》。

蛤乸蛇不会叫，树枝插入它身体时发出的咔咔声，对于它来说是悲痛的，作为施暴者我们是充满兴奋的。小孩子是有暴力倾向的，这应该一种原始本能，随着年龄增长和家庭学校的社会化教育，倾向会慢慢减少。

酷刑三： 人彘（zhì）

还有一次小伙伴们抓到了几条蛤乸蛇，大家继续围在了一起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当然我们的任务是轮流展示自己独特的折磨方式。

其中一位小伙伴，用手指捏住了它左前肢，把整条蛤乸蛇拧了起来。它悬在空中挣扎了几下，没什么效果。小伙伴随即用小刀在前肢的关节处一挥，前肢和身体分离，整条蛤乸蛇掉到了地上，刀口处泛起了红色的血液，但是并没有血滴出来。它试图逃跑，但没走过几步，就被再次拧了起来。这位小伙伴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三次，蛤乸蛇再次掉到地上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尾巴还在左右猛烈摇摆，身体在缓慢地往前移动，我能体会到它逃生的欲望。

蛤乸蛇再次被人放在左手掌心捂了起来，整个身体只有尾巴露了出来。然后这个小伙伴用右手抓住尾巴一掰，尾巴和身体分离了。蛤乸蛇的尾巴占整个身长的一半，尾巴和身体在最脆弱的地方断开了。断开处是粉白透明的肉，肉呈现出许多的锥体状，犹如榫卯的关节，衔接在身体处。尾巴断开之后，还抽搐了几下。

此时，它已经没有四肢，没有尾巴。伤口处也没有流血。如果食物充足，它是可以活很久的，可能它的四肢还会长出来。像这种在大自然混的动物，生存能力是很强的。这种酷刑，有点像中国历史出现过的人彘，这种把人当动物的酷刑，想想都怕。

蛤乸蛇在地上还尝试摆动身体，做了最后的抵抗后。小伙伴用右手果断地抓起了它，身体往后面一倾，手往后面一收蓄力，猛地一下把手一甩给蛤乸蛇抛了出去，掉入了旁边的鱼塘。

它最后以尸体的形式通过鱼的肚子进入了大自然的循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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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蛤乸(génǎ), 即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