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
霸凌1: 好哥们的霸凌。
我长得比较弱小,重点是比较矮。在同学们选择欺负的对象时,我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他们欺软怕硬,我就是属于软的那一拨。
小学的时候,我有个好哥们,经常一起玩。我们甚至可以一起配合得唱一首歌,来表明我们之间关系的默契。
童年的时候,男孩子总会有点手痒,总是想要做点坏事,搞点破坏,欺负一下人。比如有时我们会玩一些谁是傻子点到谁就是谁的游戏。很多时候我就是那个被最后点到的人。或者,几个人一起走路,突然我落单,其他都走在前面就会合伙欺负背后落单的我。几个人把我围住,轮流推扯我。我就像是他们几个人中间的玩物,等到把我弄哭,然后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他们就会匆忙跑开。此时我想报复他们,奈何比较高,腿长跑得快,我就硬是追不上他们,只剩下悔恨和伤心。
这种仇恨,一般有效期不到三天。
霸凌2:小路被勒索。
大部分男孩子应该都拒绝不了打街机的诱惑。之前打街机的地方就是去游戏机厅和网吧。
我是个很内向的人,网吧这种"高级"地方,我会怕自己不会玩被别人笑话,而且网吧是比较贵的。
当时的网吧还是要实名制,虽然可以用别人的身份证号,但是多了一个要和陌生人沟通的步骤,对我来说是个挺难突破的社交障碍。那个时候不敢去网吧的感觉就好像我现在不敢进奢侈品店的感觉一样。这个就是"高级"感,让人生畏,敬而远之。这也许就是自卑的副作用。
游戏机厅就相对门槛低很多,游戏固定,而且价格便宜。五毛钱有两个币。我把早餐省下来,就可以去打一把。就算没有钱,进去看看别人打也很不错。逢年过节,有红包利是,我就可以豪一把,直接把街机打通关,当然要花很多钱买游戏币。
我打游戏的历史从开始的手工玩具开始,最后变为了电子游戏。电子游戏又从小霸王的盗版游戏卡带机,到街机,再到电脑游戏。小霸王的游戏主要是去同学家蹭着完,由于游戏体量小,很快就玩腻了。那个时候基本把零花钱都花在街机上。
打街机的游戏机厅,时不时都有些看起来不友善的人,就差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当你进入游戏机厅时,他们会审视一下你,判断你是不是可以值得勒索的人。有次打游戏时,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剩下的钱。离开游戏厅后,我走小路回家,我背后有两个男孩跟着我。我一开始觉得他们也是路人,随着小路越走越深,他们加快了脚步,最后超过我后,把我拖到一个巷子里面。我被他们制服整个人贴在墙边,有一个人开始搜身,动作之快让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把我口袋里面所有的钱都拿走后,寒暄了几句就走了。作为弱势方,我也卑微地应和了他们寒暄。他们掂量一下拿到钱,转了个弯就快步跑开了。
整个勒索的过程,开始的突然进入,到略带礼貌的结束,整个体验还是相对比较友好的。没有激烈的冲突,就是突然的进入让人有点不适。
被成功勒索后,我就直接回了家,状态感觉正常,创伤后遗症还没有发作。
霸凌3:打游戏机。
街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奈何手里没钱,经过我的探测,发现小姨的抽屉里面有10块零花钱。
10块钱够我买40个游戏币,快打三(也就是《恐龙快打》)这次肯定能打通关了。
手里有钱后,小伙伴告诉我,有个更高级的游戏机厅,在那里打街机会更爽。
我们穿过了好几个街区,终于到了那个在繁华商业大楼的游戏机厅。进去之后发现的确很高级,屏幕更大,按钮更多,机器豪华,而且还可以支持三个人一起打。手握巨款的我,马上邀请小伙伴一起和我打,我去收银台买了买了几十个币,由于一下子买太多,老板给了个小篮子我放游戏币。
我迫不及待地把游戏币放入了投币口,随着一阵提示音,我进入了选择游戏主角的画面。我像大款一般,示意站我后面的小伙伴一起过来玩,他从我的小篮子里拿了几个币,和我一起选择角色进入战场。
这个游戏的生命次数只有两次,作为普通的游戏玩家,两次生命可能第一关都打不过。我玩得比较多次,但这个游戏我也只能一个币玩到第二关。现在我有几十个游戏币,打通关应该没难度,在强大的敌人,也会败倒在我的游戏币上。
随着游戏难度的一步一步提升,我的游戏币使用的更快了,有时打一个关卡就用了超过十条命。
最后我的几十个游戏币都用完了,游戏的画面出现了一个敌人举着枪在嘲讽我,口里在数着倒计时。如果三十秒内不投币,现在的进度就会丢失。我在三十秒内迅速跑去柜台买了十几个游戏币,在我投入币后,嘲讽我的游戏人物马上被一击重拳打飞了出去。我又重新进入了选角色的画面,继续游戏进度。
终于,我们到了最后一关,我手上的游戏币又没有了。我重来没有试过到最后一关,能熬到这一关,让我觉得发现了新大陆,更恐怖的怪物,更新奇的敌人。正当我准备转身继续买币。小伙伴拉了拉我的手,叫我还是算了吧,然后眼睛斜示意我留意一下站在我们背后充满敌意的人。我执意要去买币,继续进度。
当我转过身后,看到背后站了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年纪可能比我大一点。由于我投币的豪迈,身后已经站了很多围观的群众,当然也吸引了附近的烂仔。烂仔在我起身后把我拦着,让我跟他们一起走到游戏厅的后院。可能我的行为有炫富的缘故,我成为了他们的目标。我被几个人夹在中间押解着行走,穿过了潮湿黑暗的楼道后,我们到了后院。后院有个年纪稍微比较大的人在那里站着,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混混的老大。
他对着我说了几句话,大概的意思是我是这片区的话事人之类的。他看我出手阔绰,可能觉得我是富二代,然后和我说以后出来玩注意点,不然看你一次打一次。由于他的每句话都带了些恐吓的气势,我当时很害怕,不敢直视他。我想到最坏的结局是他们强迫我吸毒,但是这个没有发生。在小镇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处,经常能看到吸毒用的针筒,而且他的样子是挺像吸毒的,我们叫白粉仔。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主动给了他们,他们还把我的裤子脱了检查是否有私藏。
由于事情太久远,我也忘记了他们具体有没有把我打一顿,但是他们让我感受到了恐吓和威慑,这给我内心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持续了很长时间。
最后我被放了出来,可能发现我也是个穷小孩,十块钱也是偷出来的。我回到了游戏机室的大厅,找回了自己的小伙伴后,我拉着他死劲往家里跑。混混们看到我在往外面狂奔,冲着我叫嚣了一阵,而且拨动了摩托车的油门,制作了些摩托车加速的噪音,我以为他们要骑摩托车来追我,我跑的更快了。我拧头回去看到他们对着我嘲笑,街市的路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看着我在狂奔,眼睛夹杂着泪水和哭声。
我回到家,躲在了天台,哭了一顿,看着天台远处的风景,天空是傍晚的黄蓝色,很宁静,时不时还有些狗吠。我心里很害怕,感觉自己已经被黑社会盯上,出门就会被打。我安慰着自己说,不用怕,如果我被打了,我爸有很多搞水电的工友,他们会过来帮忙的。
那一刻,我最想的就是我的妈妈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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